李锦、“闹闹”、枣红马各自走着,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乌仁哈沁真要在我的生活中永远消失……李锦声嘶力竭地喊:我不信——我不信——
周围的浩瀚稀释了李锦的声嘶力竭,李锦有些颓废:看来我真的应该找心理医生了,这次重返草原,原以为仅仅是想扑进大草原的腹地还像当年思念乌仁哈沁一样用二十年后的心态去思念她,去判辨我虚构的乌仁哈沁和真实的乌仁哈沁的区别。虚构的乌仁哈沁在我的心里是鲜活、跳跃的。是与我息息相通的,因为虚构的乌仁哈沁伴了我二十年的喜怒哀乐!真实的乌仁哈沁呢,她在哪里呢?
李锦端坐在枣红马的背上,闹闹也静静的默立,不敢出声。
我原以为重返草原还像前几次一样是乌仁哈沁的暗示:她就在某一顶毡账前焦急地祈盼着我的归来。而每一次望见毡账,我的血都涌上脑际,而每一次给我的都是失望。那酝酿了很长时间的热切受到失望的冷落是多么地叫人心灰意懒,是多么地让人不甘,是多么残忍地让人无止休地浮想联翩------我的寻找似乎永远伴着伤感,伴着失败。我向命运妥协?不!我要重新站在伤感和失败的起跑线上从头至尾地再重温一次寻找的伤感和失败——乌仁哈沁在草原的某一个神秘处为我塑造着另一次寻找的希望,于是我又一次地酝酿情绪,又一次地让涩的、酸的、苦的、辣的泪尽情地淌泻……
上大学的第二年假期,李锦又返回了敕勒川,寻找乌仁哈沁。
如同以往一样,李锦下了火车,坐了很久的马车,来到队部,放下了行李,去看老连长曹猛,老连长让手下人给李锦牵来一匹枣红马。
李锦骑着马奔驰。
到了乌仁哈沁的家,那个李锦曾经和她生活了半年之久的家。
已经近了。
李锦默默地看着这块地方:我望到了日日夜夜萦绕在我脑海里的那木桩围成的栅栏,我千百次梦想中的相逢的喜悦场景,没有出现,那洁白的毡房呢?我的乌仁哈沁呢,我生命里除了母亲外,第一个和我肌肤相亲的女人哦,我的呼唤,只有那湛蓝的天空上几朵游动的云朵在听,听到了,默不做声,最后凄然着慢慢飘走了……
李锦面对着他和乌仁哈沁住过的地方,颓废地趴在了马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不愿意再看到这广袤的草原了,我想消失,消失在这里,或是魂魄留在这里吧,那我就不必再用身体一而再,再而三的跑过来奔波,然后人回去了,心却不肯与我同行。那就让我的魂魄彻底的留在这里吧。交给你,我的草原,我的乌仁哈沁,拿走吧,我是个失信的人,愧对了你的深情……
识途的马儿载着李锦前行着,李锦浑浑噩噩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李锦的脑海中幻变着从前在这片辽阔地域上的所有场景,一幕幕,如此清晰又模糊。
我昏昏欲睡在过去的美妙之中。四周万籁俱静。我听得到马儿的粗重呼吸和我自己的有气无力的喘息声,我还听到了一缕缕的秋风从耳边轻轻地拂过去,送过来一阵阵翠草和无名的野花的芳香,还有乌仁哈沁为我煮的羊奶的香味,一缕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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